第21章 心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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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心魔
“吱吱，大事不好了！”
沐凡歌自己的住處在朔光殿之後的一條溪水邊，此地偏僻，師姐們都不願意住，沐凡歌倒是喜歡，偏偏選了這個地方，與別的師姐妹的住處相去甚遠，平日裏也無人打擾。
自她當上入門弟子以來，朝雨大師便分了一處單獨的茅屋給她，說起來她住在這的時間不長，其實於她來說，這地方與回峰崖的石洞也並無差別，只是環境舒適了很多。
她一回到小茅屋中，關起門來便將吱吱放出來，大呼小叫道。
“怎麽了？”吱吱跳了出來，伸了伸懶腰。
“你方才在乾坤袋中沒聽到嗎？好多師姐師妹在悄悄議論，說是蕪城派的萬象卷軸被偷了！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吱吱又道，“蕪城派這麽沒用，竟然連張卷軸都守不住。”
“完了完了，八年前我不小心碰過卷軸，雖然沒碰到，可是這次他們不會又想到我？我爹又在閉關，現在沒人能救我了。”沐凡歌急道。
“那次是……”說到此處，吱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，那次是它破除空間引起的波動，只是當時感應主人碰巧在那罷了，跟魔族並無關系。
“可是主人你根本什麽都沒做，那些人即便找來也沒有用啊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唉，主人，別想那麽多了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無論發生什麽，你身邊起碼還有吱吱。”吱吱像是感到了沐凡歌身上不安的氣息，仰起臉安慰道。
“吱吱，謝謝你。”
沐凡歌點了點吱吱的腦袋，終於鎮定下來，索性將此事拋到一邊，拿出了江怡兒給的錦囊，時間所剩不多了。
這錦囊裏的丹藥著實不少，這些丹藥都是結丹期的必需品，價值不菲，煉制不易，江輕石根本沒有問過原委，只為了她信上的一句話，便拿出了這麽多丹藥，江家果然財大氣粗。
一邊想著，沐凡歌一邊將丹藥倒進手裏，之後她又怔住了。
“吃多少？”
“先吃三丸，慢慢來。”吱吱想了想說道。
沐凡歌依言吞下三粒，接著催動手鐲裏的真氣，慢慢融化藥力，很快她便感到丹田一熱，一股比先前更加雄厚的真氣匯聚於丹田之中，可是這似乎還不夠。
“主人，慢慢運行真氣，直至完全消化，別急著結丹。”吱吱再次出聲。
沐凡歌點了點頭，運起真氣，她體內的經脈很快因真氣的湧入而被再一次加強，這時經脈中便如無數蟲蟻在啃咬一般，這其中的艱辛和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，她的額頭便沁出汗珠。
“主人你做得很好，接下來，再服用三丸……”
就這樣，沐凡歌一共服用了三次，共四顆若虛丹，兩顆速還丹，三顆溫盈丹，真氣終於在丹田之中緩緩匯聚。
就這樣，一天一夜過去了。
隨著天邊第一縷晨光升起，沐凡歌體內忽而爆發出一股強勁的紫光，丹田之中幾股真氣終於膠著在一起，難分彼此，形成一個漩渦形狀，穩定地懸浮著。
她緩緩睜開了眼睛，神色愈發清明。
吱吱本已經靠在一邊打瞌睡，聽聞動靜立刻醒了過來，在她身邊歡呼雀躍。
“主人，太好了，你終於做到了，是結丹期！”
是的，她終於進入了結丹期，沐凡歌心裏激動，經歷的千辛萬苦終於沒有白費。
離她的目標又進了一步，這個木鐲果然神奇，她在剩下的時間裏修到化神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沐凡歌便一人在自己的小屋中深居簡出，鞏固剛進入的結丹初期。
她發覺進入結丹期之後，不僅對符咒的掌握更加通透，能夠幻化形體，招來風雨雷電，出雲劍氣和入雲劍氣都進入了第五重，而且她在木鐲中能感知的空間又變大了一倍有餘，這次她能看清，其實身後只有一排書架，書架所在的是一間小小的石室，她能在裏面坐臥行走，石室中有一汪溫泉，恰能容她一人沐浴，她嘗試過一次，那泉水似能快速讓她恢覆體力，消除疲憊。
這麽神奇的地方，足以令她的修煉事半功倍，而在吱吱的指導下，她練完了那封面只有一個字的書，開始修煉封面有兩個字的秘籍。
上面的破光決、神光決又比前一本的凝光決、玄光決精妙很多。
幾個晚上不曾睡著，這天晚上，她進入冥想之後卻不知怎麽睡了過去。
睡夢中她仿佛來到了絢麗的仙界，大殿上眾仙雲集，互相之間甚是和睦，仙君仙娥都環繞在她身邊，仿佛她也是個很厲害的仙子。
先是松風神將趁著酒意舞了個劍，他的劍氣乍一看很猛烈，最後將要掃到旁人之時又如空氣一般消逝於無形，總是惹得人一驚一乍，最後哈哈大笑。
耳邊時不時傳來清音仙君的琴聲，清音仙君總是那樣，他不喜歡坐在仙女們給他安排的當中的位置，只喜歡挑一個眾人身後的高高的地方，坐在高閣之上，懶洋洋地撥弄他膝上的瑤琴，他總是在撥弄，在調試，卻從未聽他彈奏出完整的琴音。
那邊姚雀仙子宛若天籟一般的仙音傳來，如深曲幽泉的嗓音，既不歡喜又不幽怨，是那樣泠泠洌冽，沁人心脾。
這邊，灼商仙子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俏皮話，今日哪個仙君的仙童犯了錯，哪個仙子的衣裳配錯了花色，哪個天將又在府邸中偷杯毀了哪件法器……零零總總，事無巨細，她總能說得天花亂墜，妙趣無雙。
眾人都似醉似醒，似歡似喜，可她心裏似乎並沒那麽高興，與眾仙推杯把盞，敷衍了一番，心中始終記掛著什麽，便匆匆告辭離去。
暈暈乎乎走到了仙鶴橋頭，只見橋上一個一身碧紗的仙君仿佛在那等了很久。
“仙子……”那頎長的身影向她趨近了幾步，卻又不知為何在幾步之遙頓住。
她深色淡淡，微微頷首便要從他身邊擦肩。
那人又在她身後道：“仙子醉了，我扶你回去吧。”
“不必。”她的衣袖輕輕向後一掃，便拂開了那人向她伸出的手。
“仙子還是不肯原諒我。”那人委屈道。
她心中疑惑，不願與他做多糾纏，快步走下了仙雀橋，走到了南天門邊上，而那人從始至終就那樣站在橋上，一動不動，終究是不曾再往前一步。
守門的神將笑著與她打招呼，她就這樣出了天宮，駕起祥雲，往鴻鈞山上而去。
穿過了層層霧霭，她漸漸看清遠處一個高聳的可愛的輪廓，她輕輕按下雲頭，落在了山上。
可並未見到從前那個一直立在這裏，為她遮風擋雨的高大身影，她的目光從期望漸漸變成失望。
她失落地回轉身來，卻一頭撞進了一個懷抱之中。
擡頭，視野當中是一個人深邃的黑眸，飄逸的黑發。
“你……”她的心一下一下，越跳越快。
“你是誰？”她終於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。
“凡歌，你不認得我。”那人的聲音聽不出一絲起伏。
“什麽意思？”與預想中的不同，她反而在他身上感到一絲陌生。
“我卻認得你。”那人的嘴角忽而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沐凡歌忽而惶惶然掙開了他的手臂，倒退了一步。
“你不是他，你究竟是誰？”她再一次問道。
“你不會不認得我。”那人一步步走進，忽而身上黑氣沖天而起，張開血盆大口，面容瞬間化為猙獰。
“我就是你的心魔！”
“不——我沒有心魔！”凡歌大聲道。
“你有，你一直在逃避。”那心魔的身體忽而膨脹了數倍，在她面前扭動著自己奇形怪狀的身體。
“別裝了，沐凡歌，直面自己的內心不好嗎？”
“你明明討厭這個地方，討厭雲霞派，你最恨的人便是朝雨大師，還有你爹，是他們，都是他們逼你來的，逼你修仙的，不是嗎？”
風起雲湧，周圍瞬間被烏雲籠罩，暗無天日，那心魔的聲音仿佛穿透雲層而來，又仿佛從心底發出。
“不，你胡說——”沐凡歌搖著頭蹲了下來。
“我有沒有胡說，你最清楚。”那心魔又道，“我最了解你，因為我就是你，你就是我。”
“不……”
“不要害怕，孩子，拿起劍來，拿起劍來，殺了他們……將他們都殺光，你就自由了，就沒人逼你了，是不是？回答我，凡歌！”
“不——你說的不對，不是這樣的——！”
一聲大叫，沐凡歌坐了起來。
“主人，你怎麽了？”吱吱仿佛在她身邊守了很久，擔憂道。
原來只是做夢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，好像剛才做了一個噩夢，我夢到了仙界，還有一個東西跑了出來，說是我的心魔……”想到方才詭異的場景，沐凡歌的胸口仍然劇烈起伏著，難以平靜。
“主人別怕，不是心魔，我看是妖魔。”吱吱面色凝重。
“什麽？”沐凡歌一驚。
“他們還是不死心。”吱吱道，“主人，魔族無處不在，尤其擅長潛入人心，只有你自己心意堅定，才不會讓他有機可趁。”
沐凡歌點了點頭，思及夢中那魔族說的話，她心中便一陣驚慌。
可是他偽裝成的那人又是誰呢？她醒來之後記不清每個人的樣子，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，可她卻能感覺到對方必定是一個自己很信任的人。
而仙界的其他仙君、仙子、神將，以及仙雀橋的那個神仙又是誰？自己從未到過仙界，怎麽一切都像是經歷過一般，如此真實？
心魔？她真的有心魔？
不，她只想與父親團聚而已，她並沒有別的心思。
這樣想到，她心中稍安，轉身想回房找點水喝定定神。
她方轉過身，便見到眼前冒出一個她平日裏經常喝水的竹筒，裏面已經盛滿了水。
“沐凡歌，我早就說過，我是你的心魔，你想什麽我都知道。”
男子的聲音響起，身後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黑色身影，聽到這句話沐凡歌瞬間受到了驚嚇，回不過神來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。
“嘖，真是不經嚇。”那男子無語地搖了搖頭。
“果然是你們魔族幹得好事，你究竟想幹嘛？”吱吱咬牙切齒道，渾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。
“喲，還有一只老鼠精，我觀察你們很久了，你這只老鼠精說尋常也很尋常，根本不會法術，說不尋常也不尋常，你既然已經修出神識，能說人話，居然什麽法術都不會？”他推了推吱吱的僵硬的身體，“餵，你究竟是哪來的？”
吱吱的面色越發難看，它雖誓死保護主人，可是這次心中也沒了底，因為它面對的是一個真真正正的，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魔族，而這個魔族說的話，很大程度上也是事實。
因為它確實是一只空有神識而無神力的……老鼠精，如果他真的想做什麽，它幾乎對他沒有威脅，那麽主人便危險了。
其實還有一個辦法，只是這辦法只能用一次，不到最後一刻，它是不會輕易使用的。
“你究竟想怎麽樣？”吱吱戒備道。
“我是奉了魔君之命，來救你們的！”那魔族道。
“什麽？”
“唉，我真懷疑我找錯了人了，你們大難臨頭都還不自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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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凡歌自己的住處在朔光殿之後的一條溪水邊，此地偏僻，師姐們都不願意住，沐凡歌倒是喜歡，偏偏選了這個地方，與別的師姐妹的住處相去甚遠，平日裏也無人打擾。
自她當上入門弟子以來，朝雨大師便分了一處單獨的茅屋給她，說起來她住在這的時間不長，其實於她來說，這地方與回峰崖的石洞也並無差別，只是環境舒適了很多。
她一回到小茅屋中，關起門來便將吱吱放出來，大呼小叫道。
“怎麽了？”吱吱跳了出來，伸了伸懶腰。
“你方才在乾坤袋中沒聽到嗎？好多師姐師妹在悄悄議論，說是蕪城派的萬象卷軸被偷了！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吱吱又道，“蕪城派這麽沒用，竟然連張卷軸都守不住。”
“完了完了，八年前我不小心碰過卷軸，雖然沒碰到，可是這次他們不會又想到我？我爹又在閉關，現在沒人能救我了。”沐凡歌急道。
“那次是……”說到此處，吱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，那次是它破除空間引起的波動，只是當時感應主人碰巧在那罷了，跟魔族並無關系。
“可是主人你根本什麽都沒做，那些人即便找來也沒有用啊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唉，主人，別想那麽多了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無論發生什麽，你身邊起碼還有吱吱。”吱吱像是感到了沐凡歌身上不安的氣息，仰起臉安慰道。
“吱吱，謝謝你。”
沐凡歌點了點吱吱的腦袋，終於鎮定下來，索性將此事拋到一邊，拿出了江怡兒給的錦囊，時間所剩不多了。
這錦囊裏的丹藥著實不少，這些丹藥都是結丹期的必需品，價值不菲，煉制不易，江輕石根本沒有問過原委，只為了她信上的一句話，便拿出了這麽多丹藥，江家果然財大氣粗。
一邊想著，沐凡歌一邊將丹藥倒進手裏，之後她又怔住了。
“吃多少？”
“先吃三丸，慢慢來。”吱吱想了想說道。
沐凡歌依言吞下三粒，接著催動手鐲裏的真氣，慢慢融化藥力，很快她便感到丹田一熱，一股比先前更加雄厚的真氣匯聚於丹田之中，可是這似乎還不夠。
“主人，慢慢運行真氣，直至完全消化，別急著結丹。”吱吱再次出聲。
沐凡歌點了點頭，運起真氣，她體內的經脈很快因真氣的湧入而被再一次加強，這時經脈中便如無數蟲蟻在啃咬一般，這其中的艱辛和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，她的額頭便沁出汗珠。
“主人你做得很好，接下來，再服用三丸……”
就這樣，沐凡歌一共服用了三次，共四顆若虛丹，兩顆速還丹，三顆溫盈丹，真氣終於在丹田之中緩緩匯聚。
就這樣，一天一夜過去了。
隨著天邊第一縷晨光升起，沐凡歌體內忽而爆發出一股強勁的紫光，丹田之中幾股真氣終於膠著在一起，難分彼此，形成一個漩渦形狀，穩定地懸浮著。
她緩緩睜開了眼睛，神色愈發清明。
吱吱本已經靠在一邊打瞌睡，聽聞動靜立刻醒了過來，在她身邊歡呼雀躍。
“主人，太好了，你終於做到了，是結丹期！”
是的，她終於進入了結丹期，沐凡歌心裏激動，經歷的千辛萬苦終於沒有白費。
離她的目標又進了一步，這個木鐲果然神奇，她在剩下的時間裏修到化神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沐凡歌便一人在自己的小屋中深居簡出，鞏固剛進入的結丹初期。
她發覺進入結丹期之後，不僅對符咒的掌握更加通透，能夠幻化形體，招來風雨雷電，出雲劍氣和入雲劍氣都進入了第五重，而且她在木鐲中能感知的空間又變大了一倍有餘，這次她能看清，其實身後只有一排書架，書架所在的是一間小小的石室，她能在裏面坐臥行走，石室中有一汪溫泉，恰能容她一人沐浴，她嘗試過一次，那泉水似能快速讓她恢覆體力，消除疲憊。
這麽神奇的地方，足以令她的修煉事半功倍，而在吱吱的指導下，她練完了那封面只有一個字的書，開始修煉封面有兩個字的秘籍。
上面的破光決、神光決又比前一本的凝光決、玄光決精妙很多。
幾個晚上不曾睡著，這天晚上，她進入冥想之後卻不知怎麽睡了過去。
睡夢中她仿佛來到了絢麗的仙界，大殿上眾仙雲集，互相之間甚是和睦，仙君仙娥都環繞在她身邊，仿佛她也是個很厲害的仙子。
先是松風神將趁著酒意舞了個劍，他的劍氣乍一看很猛烈，最後將要掃到旁人之時又如空氣一般消逝於無形，總是惹得人一驚一乍，最後哈哈大笑。
耳邊時不時傳來清音仙君的琴聲，清音仙君總是那樣，他不喜歡坐在仙女們給他安排的當中的位置，只喜歡挑一個眾人身後的高高的地方，坐在高閣之上，懶洋洋地撥弄他膝上的瑤琴，他總是在撥弄，在調試，卻從未聽他彈奏出完整的琴音。
那邊姚雀仙子宛若天籟一般的仙音傳來，如深曲幽泉的嗓音，既不歡喜又不幽怨，是那樣泠泠洌冽，沁人心脾。
這邊，灼商仙子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俏皮話，今日哪個仙君的仙童犯了錯，哪個仙子的衣裳配錯了花色，哪個天將又在府邸中偷杯毀了哪件法器……零零總總，事無巨細，她總能說得天花亂墜，妙趣無雙。
眾人都似醉似醒，似歡似喜，可她心裏似乎並沒那麽高興，與眾仙推杯把盞，敷衍了一番，心中始終記掛著什麽，便匆匆告辭離去。
暈暈乎乎走到了仙鶴橋頭，只見橋上一個一身碧紗的仙君仿佛在那等了很久。
“仙子……”那頎長的身影向她趨近了幾步，卻又不知為何在幾步之遙頓住。
她深色淡淡，微微頷首便要從他身邊擦肩。
那人又在她身後道：“仙子醉了，我扶你回去吧。”
“不必。”她的衣袖輕輕向後一掃，便拂開了那人向她伸出的手。
“仙子還是不肯原諒我。”那人委屈道。
她心中疑惑，不願與他做多糾纏，快步走下了仙雀橋，走到了南天門邊上，而那人從始至終就那樣站在橋上，一動不動，終究是不曾再往前一步。
守門的神將笑著與她打招呼，她就這樣出了天宮，駕起祥雲，往鴻鈞山上而去。
穿過了層層霧霭，她漸漸看清遠處一個高聳的可愛的輪廓，她輕輕按下雲頭，落在了山上。
可並未見到從前那個一直立在這裏，為她遮風擋雨的高大身影，她的目光從期望漸漸變成失望。
她失落地回轉身來，卻一頭撞進了一個懷抱之中。
擡頭，視野當中是一個人深邃的黑眸，飄逸的黑發。
“你……”她的心一下一下，越跳越快。
“你是誰？”她終於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。
“凡歌，你不認得我。”那人的聲音聽不出一絲起伏。
“什麽意思？”與預想中的不同，她反而在他身上感到一絲陌生。
“我卻認得你。”那人的嘴角忽而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沐凡歌忽而惶惶然掙開了他的手臂，倒退了一步。
“你不是他，你究竟是誰？”她再一次問道。
“你不會不認得我。”那人一步步走進，忽而身上黑氣沖天而起，張開血盆大口，面容瞬間化為猙獰。
“我就是你的心魔！”
“不——我沒有心魔！”凡歌大聲道。
“你有，你一直在逃避。”那心魔的身體忽而膨脹了數倍，在她面前扭動著自己奇形怪狀的身體。
“別裝了，沐凡歌，直面自己的內心不好嗎？”
“你明明討厭這個地方，討厭雲霞派，你最恨的人便是朝雨大師，還有你爹，是他們，都是他們逼你來的，逼你修仙的，不是嗎？”
風起雲湧，周圍瞬間被烏雲籠罩，暗無天日，那心魔的聲音仿佛穿透雲層而來，又仿佛從心底發出。
“不，你胡說——”沐凡歌搖著頭蹲了下來。
“我有沒有胡說，你最清楚。”那心魔又道，“我最了解你，因為我就是你，你就是我。”
“不……”
“不要害怕，孩子，拿起劍來，拿起劍來，殺了他們……將他們都殺光，你就自由了，就沒人逼你了，是不是？回答我，凡歌！”
“不——你說的不對，不是這樣的——！”
一聲大叫，沐凡歌坐了起來。
“主人，你怎麽了？”吱吱仿佛在她身邊守了很久，擔憂道。
原來只是做夢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，好像剛才做了一個噩夢，我夢到了仙界，還有一個東西跑了出來，說是我的心魔……”想到方才詭異的場景，沐凡歌的胸口仍然劇烈起伏著，難以平靜。
“主人別怕，不是心魔，我看是妖魔。”吱吱面色凝重。
“什麽？”沐凡歌一驚。
“他們還是不死心。”吱吱道，“主人，魔族無處不在，尤其擅長潛入人心，只有你自己心意堅定，才不會讓他有機可趁。”
沐凡歌點了點頭，思及夢中那魔族說的話，她心中便一陣驚慌。
可是他偽裝成的那人又是誰呢？她醒來之後記不清每個人的樣子，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，可她卻能感覺到對方必定是一個自己很信任的人。
而仙界的其他仙君、仙子、神將，以及仙雀橋的那個神仙又是誰？自己從未到過仙界，怎麽一切都像是經歷過一般，如此真實？
心魔？她真的有心魔？
不，她只想與父親團聚而已，她並沒有別的心思。
這樣想到，她心中稍安，轉身想回房找點水喝定定神。
她方轉過身，便見到眼前冒出一個她平日裏經常喝水的竹筒，裏面已經盛滿了水。
“沐凡歌，我早就說過，我是你的心魔，你想什麽我都知道。”
男子的聲音響起，身後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黑色身影，聽到這句話沐凡歌瞬間受到了驚嚇，回不過神來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。
“嘖，真是不經嚇。”那男子無語地搖了搖頭。
“果然是你們魔族幹得好事，你究竟想幹嘛？”吱吱咬牙切齒道，渾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。
“喲，還有一只老鼠精，我觀察你們很久了，你這只老鼠精說尋常也很尋常，根本不會法術，說不尋常也不尋常，你既然已經修出神識，能說人話，居然什麽法術都不會？”他推了推吱吱的僵硬的身體，“餵，你究竟是哪來的？”
吱吱的面色越發難看，它雖誓死保護主人，可是這次心中也沒了底，因為它面對的是一個真真正正的，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魔族，而這個魔族說的話，很大程度上也是事實。
因為它確實是一只空有神識而無神力的……老鼠精，如果他真的想做什麽，它幾乎對他沒有威脅，那麽主人便危險了。
其實還有一個辦法，只是這辦法只能用一次，不到最後一刻，它是不會輕易使用的。
“你究竟想怎麽樣？”吱吱戒備道。
“我是奉了魔君之命，來救你們的！”那魔族道。
“什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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